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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他们这样的仕宦之后,再不喜诗书,也不是不通文墨,看不出才名的真假,谢琼絮之辈流出来的那些个诗词,简直矫揉造作到令人作呕。
“祖父喜欢。”
谢容钰言简意赅。
谢琼絮当了他十多年的妹妹,他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?就是因为知道两个互换人生的真假女儿养在一起会出事,他当初才会与父亲看法一致,认为把谢琼絮送回本家为好,无奈谢老国公孙辈里最喜爱的就是她,坚决不肯应允。
“那,始作俑者?”
“杖打一百,发卖。”
这事文国公问都没问过亲爹,直接拍板定了,后来也让人告诉了谢琼絮,算是一种敲打。
他文国公府的姑娘,无论是谁冒犯了,都得付出代价,保住谢琼絮嫡女的身份,已经是情分了。
陆钦锋一笑:“就没闹?”
谢容钰勾唇一笑,没有作答。
只要自己好,谢琼絮哪里还顾得上有实无名的血亲呢?陆钦锋不觉有些可怜他。
明明是谢氏未来的家主,却不得重用,家中母亲懦弱,弟妹不亲,继祖母和叔父们虎视眈眈,偌大一个公府,竟只能靠他与国公爷父子,内防同室操戈,外防危墙倾倒,实在辛苦。
哪像他,庶房庶子,没人在乎他出不出息,陆家日后无论青云直上还是碾落成泥,都与他无甚关系。
陆钦锋眼盯着天花,黑眸里的桀骜微淡,闪过一丝寂寥。
“平远,你想过娶亲么?”
谢容钰略微诧异地看他一眼:“大丈夫功业未立,何以成家?”
“功业?你的功业便是披甲上阵、复土开疆?要是十年二十年朝廷都不打仗,难道你能一直不成亲?别忘了,你是世子!”
谢容钰长指按在书卷上,轻叩了叩:“五年内,必有大战。”
“怎么说?”
谢容钰顿了顿,低声道:“圣上年迈,皇位之争势在必行。
北厥、西戎、蛮婺,在圣上当政期间得了多少好处,新君上位,还能不能再拿到,他们不知,所以势必会趁着皇子夺嫡浑水摸鱼。”
圣上不许边关守将擅自出兵,无论蛮夷如何犯境,将领都只能一味闭守不出,敌方许是看出端倪了,总是时不时来打打秋风。
“形势微妙,我家中那些人还保不准会早早站队,到时我出征在外,多个妻儿就多分危险,何必给自己添个软肋?”
谢容钰又问:“怎么突然问这个,你想成亲了?”
陆钦锋一笑:“没有,只是前些日子,在街上遇到一个女孩,古灵精怪的,穿着男装,人薄得跟纸一样,一看就是贫家女。”
“但是啊,她长得好看,而且,她的眼睛里,有太阳。”
陆钦锋伸着两个手指头在眼珠子前比划了两下,“我看到她,就好像什么都能随遇而安。
我那府里什么样你也知道,不想再养一个整日只知哭哭啼啼的老婆在家。”
“我若娶妻,就要娶那样聪慧可爱的,像个小太阳似的,过日子多有趣。
正好,他们也不在乎我娶妻的身份低微,我也省得掰扯。”
谢容钰提醒道:“你可以不在乎女方身份,但你就不怕她应对不了豪门的诡谲?”
“不会!”
陆钦锋一个打挺翻了起来,笑嘻嘻道,“小姑娘可聪明了!”
于是把梁兆琦被冤枉的事讲了一遍:“你看,遇事冷静,一针见血,直击要害,事了拂衣去,我看她什么都看得明白。”
“梁兆琦?”
谢容钰对君子好逑没什么兴趣,喃喃了一句,“是平襄侯世子干的吧?”
陆钦锋笑道:“可不?虽然没对外宣扬,可我听说,梁兆琦院子里清走了好几个人,彻底与他大哥势不两立了。”
“说来,这兄弟俩的情况与你家也差不多,”
陆钦锋倾身,半边脸隐在黑暗里,眼里有狡黠的光,“即便你不比梁兆宏心眼子小,也保不齐你二弟会反过来说你嫉贤妒能,当心咯。”
谢容钰淡淡一笑:“小人之心,不值一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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