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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厢月儿引着宁策来到正厅。
白老爷十两银子新买得一只鹦鹉,会说窑子里的俏皮话,这会儿正逗鸟取乐。
见月儿领个男人站在跟前,高高的个头把视线遮去大半。
他抬眼一扫,“哟,是策儿不是。
几年没见又长高了。”
宁策理一理襟袍,恭敬打拱,“见过姨爹。”
白老爷略一摆手坐回躺椅,只拿眼尾扫他,心下了然穷亲戚又来打秋风了。
面上依旧客套,“来人看茶,上龙井。
你们读书人爱喝茶,我们买卖人爱喝酒。”
说着左右刮两下胡须,“这次上京,策儿所为何来啊?”
宁策刚端起茶要喝,不得不放下。
见白老爷虚眼看他,神情满是轻蔑,不由得低下头两分。
此次进京,他确实是为钱。
他母亲一向身子不好,去年冬天害了风寒便一病不起,眼看熬不过去。
而他明春得进京赶考,若母亲离世在家料理,这一耽搁恐怕生出许多变故。
白太太是他姨妈,与她母亲隔了好几层关系的表姐妹。
虽不是至亲,却是亲戚里唯一有可能拿钱的人。
宁策攒起个落拓的笑,“姨爹在生意场上发达的人,眼睛似火,什么都不必瞒您。
哎,我母亲病重,大夫说若换人参做药引子,可挨到明年。
若吃着寻常汤药,恐怕今年都挨不过去。”
话音甫落,白太太就踏进门来,瘦得一副皮包骨头。
宁策乍一看,还真和他病入膏肓的母亲有几分像。
“见过姨妈。”
他起身作揖。
白太太挥着扇子客套,“这孩子,一家子亲戚这样客气做什么?听说你来了,我上厨房安排席面,晚上和你姨爹好好喝几盅。”
两句话就把宁策要开口借钱的事挡了去。
宁策也无法,只好陪着她们讲讲谈谈。
等到晚饭开席,几番推杯换盏,不知怎么讲到科考上头。
宁策似有几分醉意,姿态也不像往常端正,歪着脑袋打个拱。
“明年开春闱,就是我宁策此生头等大事。
我在府学是头等头名,只等中了进士,成就一番作为,不辜负姨妈姨爹这些年的栽培。”
往前白老爷知道这小子读书用功,只当是傻读书的腐儒,从没正眼瞧他。
如今见他年纪轻轻中了举,眼看还要再中进士,真是个人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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