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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有的人她最后也没能见到。
姜岁绵想沈菡萏或许恨极了自己,否则也不会拼着那张柔弱小白花的伪面不要,也要亲手灌她毒酒。
她也曾试图避开过的,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倒不是为着沈菡萏口中那狗屁的心上人说辞,只是她终是从人嘴里听到了所惦念的东西。
那人告诉她,姜家于半日前宣告将她从族谱中除名了。
鸩酒入喉的那刹,漫天的祝祷词透过残破的窗户传入她的耳中。
这药发作太快,不过一会儿她心口处便被烧得有些疼。
少女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生机一点点流逝,难受地蹙起了眉。
这酒灼人也就罢了,怎的还这么苦呢?苦的她都咽不下了。
姜岁绵不自觉地想要偏头,身子却被人掣住了,一股力道施加在她腰上,困的她动弹不得。
她明明能感觉到那人的动作极为轻柔,可她自己却怎么挣也挣不开,唇舌间又浸满了浓浓的苦意。
更气人的是,姜岁绵迷迷糊糊地竟听见了句好似哄溺般的轻喃:“听话。”
那声音尤为好听,她却不知为何心里倏地涌起万般委屈。
都要灌她毒酒了,还不准她躲躲吗?
她气急了,也不晓得从哪里来的力气,逮住罪魁祸首的手就是一咬。
牙齿紧紧地抵在对方指尖上,她想咬却使实在散尽了精力,只好一点点碾磨着,好不委屈。
雍渊帝盯着人儿的动作,眉眼间的戾气消了些。
他将手指稍稍朝内一偏,非但没有抽离,反而将更为柔软的指腹送了进去。
他另一只手正扶在少女腰侧,小心翼翼地将人怀抱在内,连那宽厚劲瘦的肩也做了枕垫,任她轻轻倚着。
等人咬够了,又或许是彻底没了力气委屈巴巴地松了口,他才趁势从曹陌捧着的药碗里舀上一勺,仔细喂了进去。
那药汁极苦,小姑娘哼唧了几句,却发现对方难缠得紧,一点退让的余地都不给,眼泪霎时就下来了。
她小脸苍白着,睫上悬着一滴滴泪,像只被抛下了的小兽,连哭都是悄无声息的。
却不知愈发惹人心疼了。
一片水渍在雍渊帝衣襟处晕开,他垂眸望着在怀中哭泣的小猫儿,至高无上的帝王第一次体会到了无措的情绪。
他瞥了眼尚未见底的药盏,抿了抿唇,终究是放下了手中的瓷勺,转而抚上了人儿的背,一下又一下。
安抚这个词对于雍渊帝来说太过陌生,在他前数十年的时光里能跟这两字勉强挨得上边的,大抵只有某些时候对臣下的赐恩。
帝王权术而已。
可眼下是不一样的。
雍渊帝听着人儿渐低的啜泣声,用帕子一点点擦去了小姑娘额上浸出的汗。
怀里的人抱起来轻飘飘的,衣裳都显得十分宽大,正软乎乎地靠在他肩上,丝毫不见当初的活泼肆意。
他精心养了这么久的小姑娘,不过一夕便被人欺负成了这幅模样。
是他大意了。
曹陌捧着手里的药盏弓身站着,连弯腰的弧度都未变分毫,却在那声低低的呜咽声响起时颤了一下,骤然亮起的眼里满是绝望时望见曙光的庆幸。
“疼...”
大太监不顾礼数地抬起眼往雍渊帝怀中望去。
小姑娘颊上还残存着将落未落的泪,长睫轻轻颤着,如羽毛般撩拨着人的心弦,“阿娘...岁岁疼。”
雍渊帝轻抚着的手一顿,却在转瞬间又恢复如初。
他怀抱着人,用尽了此生的温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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