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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雀歌,痛就喊出来,阿姐才能立即知晓。
无论你痛与不痛,阿姐都不会去怪罪阿兄。”
火旗的影子在窗纸上恹恹的,幼瑛先确定着每一针应该缝合的位置,才寸步留心的去轻捏起雀歌伤口边缘的皮肤,用针线穿梭进去。
想最初的时候,母亲还经常因为她认错穴位、诊断错病,用教条打她的手掌心,让她对学医产生了一些逃避和厌倦。
如今,却阴差阳错用在这里救人。
如果她可以事先知道,就应该更仔细的和母亲学医,好让雀歌少吃些苦。
雀歌很疼,却不敢喊出来,只是紧紧皱着一双眉、闭着一双眼,两只手都紧攥成拳,将酥糖紧紧捏在掌心。
幼瑛每拉拢一下伤口,她都会下意识的哆嗦,然后又抑制住自己的举动,不言不语的忍住害怕,原本苍白的皮肤在此时滚烫泛红。
幼瑛看在眼里,她虽痴傻,却实在懂事,即使是成年人也很难承受得了这样的疼痛,她却不哭不闹、生生忍耐。
幼瑛心里难言,想起方才的琵琶,便轻轻动了动嗓子,尽量柔和的唱:“忆梅下西洲,折梅寄江北。
单衫杏子红,双鬓鸦雏色。”
(1)
“海水梦悠悠,君愁我亦愁。
南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。”
(1)
她的音律不协,所以唱得乖谬,好在雀歌不再那么紧的攥着自己的手,她也能稍稍安心。
上弦月已经落到了西边最低,天边出现苍蓝苍蓝的颜色,烛火因此被冲淡了些光芒。
幽凉的风从门窗细缝里渗进来,时而渗得门窗轻微鼓动,漏进来一些嘁嘁喳喳声。
“这新来的贱口就是个狗鼠辈,竟然敢推李庐月下楼,我倒敬他是条汉子,就是耽搁我这大半夜不能痛饮美酒。
脏死了!
好在李庐月没死得成。”
“我说,谢临恩的屋里还亮着灯么?”
“贱口禁医,他那妹妹若是挺不过今晚,也是好事一桩,反正是个痴儿,死不足惜。”
“此言差矣,他这点灯也不一定是在守着那痴儿,我听闻他在长安为官时便和柔媚上,说不定他是在等我过去安抚他。”
“嗳——都是滥污货。”
他们的声音粗犷又张扬,在廊前走过后,留下一荡猖狂笑声。
雀歌居然哭了。
幼瑛给她缝合的手微顿,轻轻去用手背擦拭她的眼泪。
是因为抵不住疼痛,还是因为门外的话语?
“雀歌,等你的身体好了,阿姐给你做纸鸢,”
幼瑛想了想,说道,“我们到时儿去县外放纸鸢,将这些事啊、眼泪啊,还有阿姐的不好,都随纸鸢一起放走,好不好?”
雀歌默默的点头,还是闭着一双眼,睫毛湿润又沉甸甸的。
“雀歌,在纸鸢上许愿很灵验的,你有愿望吗?”
幼瑛问道。
“有。”
雀歌的喉咙带着沙音。
“是什么愿望呀?”
幼瑛一面给她缝上一针,一面轻声问,想着这也许能缓解一些她的疼痛。
雀歌的呼吸微颤,沉默了好一会儿,许是怕李庐月等久了,才低声说:“我希望…不要再有人说阿兄的不好。”
“阿兄,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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