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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他不会不认得皇后宫中的大宫女,她以如此惨烈的死状,死在乾正殿前,最起码能告诉他,娘娘是真的不好了。
但即便这样,他的好父皇,也一步未踏出乾正殿。
再后来没多一阵儿,便传来皇后薨逝的消息。
“那个宫女,便是蝉衣的长姐。”
衔池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了一把,轻轻吸了一口气。
他在凉亭里给她讲故事时,语气平和,讲得也粗略,完全旁观的视角,省去了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冰冷和鲜血,便不至于太叫人难过。
直到这一刻,她才意识到,他看似平静地同她讲述的每一句话,背后都是他曾真切经历过的漫长哀戚。
八年间无数场秋雨,他一场也躲不掉。
衔池小声道:“对不起。
我不该问的。”
他已经咀嚼过无数遍的痛苦,若她不问,他至少可以少疼一次。
“你能问,孤反而高兴些。
这些话已经太久没人再提过,孤还以为,自己已经忘了。”
母后在宫中的痕迹被抹得干净,他笑了一声,“若是连孤都忘了,这世上,便没人记得了。”
衔池默下去,半晌,伸手捋开他的眉头,声音柔和却坚定:“我替殿下记得。”
在衔池印象里,每年深秋圣人都要折腾宁珣几回。
所以她上辈子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便最忙,一方面沈澈动作不断,她便一直有任务在身,另一方面还需得及时对宁珣的情绪有所表示。
这段日子反而平静得有些反常了。
沈澈这头,只令她传了两回消息,无关痛痒,再就没了信儿。
以至于她都有了闲心,在小厨房捣鼓吃食。
许久没进厨房,她选了最保守的梅花酥——上辈子她已经做得炉火纯青,虽然只是样子上过得去,但胜在省事儿,半个时辰便足矣。
但这回,她一大清早便钻进小厨房,过了午膳的点儿都不曾出来透口气。
蝉衣看着她从和面开始,亲力亲为,试了三锅。
她已经习惯了自家姑娘去给殿下送吃食时,随便从小厨房选一样带上就走,乍一看见她真自己动手,不免受宠若惊——不过等尝到第三锅时,就麻木了。
明明看着像模像样,怎么吃起来就……
蝉衣期期艾艾:“姑娘,奴婢看有刚出锅的桂花糕,不如就带这个去,姑娘的心意殿下会明白的。”
衔池泄了气,挑来拣去,还是选了两块做得最好看的梅花酥。
反正他也不会吃。
不吃怎么知道难吃?
衔池提着食盒去书房时,正逢宁珣在里头议事。
她等在外头,里面几人在争论,说话的动静不小,她有意无意便听了几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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