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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壁门响,走出个挎竹篮的白发老太太,狐疑将对面两名年轻女性上下打量。
江饮手背横擦过鼻梁,稍掩饰尴尬,随即摸出钥匙开门。
昆妲还挂在她大腿上,没脸没皮冲那老太太露出个笑模样。
“显眼。”
老太太嘀咕句,轻飘飘一记白眼飞来,迈着小碎步从她们身边走过,一阶一阶慢吞吞下楼。
门开,江饮撵狗似脚尖轻踢了下昆妲,“进去。”
昆妲腾地起身,胡乱抹去脸上泪,“你愿意收留我?”
老太太站在楼道拐角伸长了脖子,江饮回头看了眼,压低音量,“赶紧,少废话。”
昆妲欢天喜地进了门。
门锁“咔哒”
一声,江饮手握住门把,习惯性推拉两下,门关严实,邻居老太太探究的视线被阻隔在外。
昆妲佝着肩站在江饮面前,“要换鞋吗?”
江饮弯腰从鞋柜里给她拿了双拖鞋扔到地上,没等腰伸直,人已经飓风似刮到客厅。
昆妲顺手捞了茶几上的小面包就往嘴里塞,江饮表情复杂地看她,她大口填食,操了桌上玻璃杯,里头剩的小半杯水也不管干不干净,仰脖就往嘴里灌。
江饮换了鞋,慢慢踱到她面前,她吃完了小面包,一抹嘴,“还有吗?”
江饮没好气,“你要饭来的?”
“对哇。”
昆妲理直气壮,给江饮一个‘刚才在门外不是已经说好的了’的表情。
原木茶几上吃食扫荡完毕,不等人招呼,她又忙活上,茶几柜、五斗柜、电视柜,逐一拉开。
姿态极其猥琐,两爪前伸,抽屉里刨,像只偷猫粮的小浣熊。
江饮不爱吃零食,家里也不常备,小面包还是赵鸣雁上个星期来给她拿的,让她晚上饿了垫肚子。
在昆家做保姆的那几年,赵鸣雁攒了不少钱,离开昆家后她带着江饮学做生意,从摆地摊、开小推车,到现在俪川经营着五六家火锅店。
前阵子江饮说想弄点高雅有氛围的,cbd的写字楼堆里又加盟了家咖啡店。
生意刚起步,江饮一人租了距咖啡店两个地铁站外的老破小,也是躲老妈和外婆念叨。
昆妲一无所获,又进厨房,冰箱里看。
江饮也不爱做饭,嫌麻烦,忙活一小时,吃饭五分钟,她觉得划不来,平时要么外头吃要么回赵鸣雁那蹭。
冰箱里两包火锅底料和几罐听装啤酒,还有一盒生鸡蛋,没有现成能进嘴的。
昆妲灰溜溜出来,也是不解,“你家怎么一点吃的也没有?”
江饮看着她。
她变了,也没变,还是一如既往自来熟。
……
准确来说,江饮到昆家的时候还不满十三岁,她生日在冬天。
她自出生起便随外婆一道住在山里,没见过外公,爸爸四岁那年在工地出事故死了,妈妈常年在外务工,母女俩每隔两三年才能见一次面。
去俪川的火车上,妈妈向她交待了许多:
——“出来读书了,就要好好读,妈妈好不容易为你求来的,千万要珍惜,这是你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。”
——“住在别人家里,就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,搞清楚谁是主人,谁是赏我们饭碗的人。”
——“从今往后,你就是她的小跟班小书童了,只要跟她搞好关系,以后上学都不愁。
她虽然刁蛮些,心眼却是不坏的。”
——“她们家人都不坏,愿意让你来,也是给她找个玩伴的意思,以后不管是在住的地方,还是学校,都好好相处,多让着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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