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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铣儿,树上危险,下来吧——”
成灏唤了一声。
华乐笑嘻嘻地,敏捷地从树上下来,扑到成灏怀里:“父皇,好些日子没见你了!
你不想儿臣、不想母后吗?”
成灏略失了失神,便笑着摸了摸华乐的脸,道:“漠北战事胶着,前朝许多烦心事,父皇太忙了。
现在事情逐渐明朗,父皇的心放下些,会常来看你的。”
华乐用手扳着成灏的脸:“母后很想你。
她亲手做了很多花酿,可她没有往乾坤殿送。”
女儿话如同沾了糖水的荆棘,从成灏的心口划过,一时之间,又甜又疼。
皇后是个寡言的人。
“想”
这个字,她是绝不会从口中说出来的。
她永远都是清癯、孤直的模样,一如她种的那些松柏。
自从六月间,在蒹葭院,成灏打了她一巴掌,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堵冰墙,一旦走近,那冰墙便森森地冒着寒气。
七月间,三皇子闹了场小病,成灏去宛欣院看望,恰阿南也在。
两人打了照面,客客气气的,似乎谁都不知道往前的那一步该怎么走。
成灏想,只要她说一句和软的话,他一定顺着梯子便下来了。
可是,她没有。
她得体地跪安告退。
成灏看着她瘦削的背影,默默无言。
成灏知道,他当着妃妾的面打她,伤着她的心了。
她也在等他的一句话。
可,他……哎,他亦说不出。
两个多月了,阿南就像从他生活中骤然抽离的某种习惯。
纵有蒹葭院的莺歌燕舞在侧,亦似觉得,少了些什么。
成灏抱着华乐往内殿走。
秋日的风啊,几分清凉,几分萧瑟。
成灏闻见熟悉的崖柏香。
内殿,一张大大的画布摊开在墙上,阿南执笔,正在作图。
那图颇为宏大,已完成十之七八,上头有州郡、有河流、有山脉、有藩国。
成灏对此再熟悉不过了,这是圣朝的舆图啊。
他注意到,她正在画西北角的漠北,一笔一笔,那么认真。
旁边有几行小字:顺康山河锦绣,四海升平君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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