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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一点就不错了。”
沈书道,他眼睛都看得亮了,抓着纪逐鸢的手摇晃,“哥,咱不用饿肚子了。”
纪逐鸢哭笑不得,又不得不承认沈书的判断应当没错。
穆华林声音放得很低,与他们说:“张士诚有钱,是几个里头最有钱的。”
到中午开饭的时候,这五十人已被舒原安顿好,每十个人一间屋,屋子够大,挤是必然,但在这些投诚的元军来说,早已习惯,行军的条件更差。
吃的白米虽少,却也有足够的鱼虾果腹。
吃完以后,沈书彻底不想走了。
饭后无人来叫,所有人回屋,等安排。
躺在潮湿的褥子上,沈书被纪逐鸢叫起来,让他坐起身来,接着纪逐鸢把外袍脱下来,进城前他在河里洗过一下,穿在身上又已经风干,这两天啥也没干,不曾出汗,白日晴好,外衣算干净的。
至少比不知道都有谁睡过的褥子好太多。
沈书被叫醒一次,便有些睡不着了。
穆华林躺在一边,闭着眼睛。
屋子里还有七个人,有人走来走去,有人时不时趴到门缝上扒着向外看一眼,有一对儿像是父子,其余的五个人彼此不认识,两个在睡觉,另外的三个各自坐在通铺边缘上吊着脚发呆。
“你再睡会。”
纪逐鸢摸了一下沈书的头,已经退烧,推测沈书的病还是由于跟着军队奔波,劳累所致。
“不睡了。”
沈书坐起来,背靠墙,纪逐鸢便挨到他身边来,拍拍大腿,示意沈书可以靠。
沈书把头枕在他哥的腿上,脑子里转过无数的念头,一时之间也是杂乱无章。
一路上他听过张士诚不少传闻,其实最早纪逐鸢说要投奔张士诚时,沈书也是因为一句诗才觉可行。
江南地区有诗云:“死不怨泰州张,生不谢宝庆杨。”
其中的“张”
便是指张士诚,而宝庆杨是指杨通贯。
张士诚屡次破城之后,律下甚严,禁止惊扰劫掠平民百姓。
纪逐鸢效力于元军时,沈书也只能心向往之,毕竟一旦投敌,再要回头就不行了。
而一路上沈书三不五时就要生病,若不是这支盐军本就是临时招揽的敢死队,也就是攻城时用作冲锋人盾的消耗品,纪逐鸢也不能一直把他带着。
命大如斯,现在想起来沈书还觉得很不真实。
一间斗室,十个会喘气儿的人,有地方睡,还能填饱肚子。
沈书真是不想走了。
纪逐鸢把沈书一直在他肚脐眼抠的手给抓出来,警告地捏他的手腕子,捏得沈书低声叫疼。
“你太瘦了,把身体养好,不然我找个地方把你丢了。”
沈书一脸无聊:“哦,丢,想丢哪里丢哪里。”
纪逐鸢:“……”
“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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