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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心间仿佛一座隐火跌宕的熔岩,猩红色的熔浆透过缝隙,透发出骇人的红光。
那是愤怒的颜色,是不甘的颜色,是他这四年苦苦寻找、一意孤行的血泪相缠的写照。
“所以要我说,你们都是骗子,大骗子!
你们一个个合起伙来,都是骗子!”
陈东实仰天长叹,又哭又笑,仿佛精神失常一般。
别理解,不要理解,不需要理解,他自嘲自解,一厢情愿地策马孤行。
在这片江湖上,他与他的李威龙,如影随风。
“别闹了,你再闹下去,他也不是你要找的李威龙。”
曹建德冷冷撇开陈东实的手,只见陈东实闻声一怵,如遭电击般,从疯癫的迷醉中惊醒。
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......”
陈东实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双手,用力掐了自己一把。
疼痛纤毫毕现,这不是在做梦,这是真的,眼前人是真的,他的模样是真的,眨的眼、风吹动的头发、抽搐的脸部肌肉、递来的纸都是真的,只有说的话是假的......只有这些人说的话是假的。
警察又怎么样?警察就不会撒谎吗?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合起伙来骗自己,总之李威龙没有死,眼前人一定是李威龙!
陈东实止住愤懑,双眼猩红,像熬了一场大夜。
没等其余人反应过来,便一个猛虎扑身,朝梁泽身上压去。
梁泽顿被卷倒在地,任陈东实如野豹般撕扯着他的衣衫和纽扣,现场一片混乱。
“陈东实,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?!”
曹建德和众人齐手钳住失控的男人,无奈他早已失去理智,双手似钩爪般在梁泽身上扒拉。
他扯开身下人领口,见到的是一片完好无损的皮肤,这似乎与他所想象的不同。
王肖财说过.......四刀,他捅了李威龙四刀,其中一刀,就在脖子上!
那为什么梁泽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?!
陈东实不甘心,又掀开梁泽的衣下摆,依旧的完好无损,连一点儿疤也没有,这一刻,陈东实彻底崩溃了。
“你疯了.....?!”
曹建德将人拽开,气得满脸涨红。
他鲜少在人前失态。
陈东实没得到想要的结果,活像个犯错的鹌鹑般缩在一边,双手无处安放。
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”
曹建德勃然大怒,“这里是警察局,不是少年宫,别仗着和李威龙的几分旧情,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!”
“那你派人来抓我啊!”
陈东实伸脖对吼,已然无所畏惧,“把我抓起来、关进去,正好让我杀了那挨千刀的王肖财,好让他把威龙还给我!”
“还你什么还你?还你个屁!”
曹建德丝毫不顾众人在场,声嘶力竭:“你三岁小孩?你杀了王肖财他就能回来?你杀了我们这里所有人他也回不来!”
“我不信!”
陈东实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,四肢乱蹬乱甩,“我不信!
你们一个个串通好的来骗我,老子死也不信!”
“你们根本不懂,根本不懂他对我来说的意义......我穷得只有他了!
我可怜得只有他了!
你们没有人能理解我!”
陈东实奋力长嘶,如悲鹤鸣空,似要呕出一滩极尽抖擞的精血。
他衣衫凌乱,蓬头泪面,体面于他已无足轻重,此刻的陈东实,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被现实一次又一次戏耍的、狼狈的落水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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