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掏出火镰点亮枝灯,从门外搬出一罐酒,倒进小杯,对准屈墨的嘴便灌了进去。
我眼皮乱跳:“你就不怕把他呛醒?”
青嫘专心致志地作业,还分神回我:“幸好前些日子睡不好叫医生配了些药,这不就用上了?”
……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和着酒水灌进沉睡人的嘴里,硬是说不出一句话。
灌完酒,青嫘还不满足,又开始剥那人的衣服。
我心肝乱颤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青嫘道:“以防万一,万一他醒在我们前面,也让他光着身子出不了门。”
“……”
我忽然有点儿可怜床上的那人了。
木了片刻,我道:“他好歹是个君子,留些颜面。”
青嫘侧了侧头,若有所思:“也对。”
随手把一块绢帕蒙在那人脸上。
我:“……”
我扭过脸,不忍卒睹。
青嫘惊诧又疑惑的声音传来:“我明明记得打的是他的头,又不是下身,怎么这里肿这么厉害?”
我闻声望去,一眼便看到男人那隆起的地方,登时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。
顶着满脸血,我狼狈地催促青嫘快点,率先走出门去。
青嫘嘟嘟囔囔,百般不解,到底给那人留了片薄布,勉强遮羞。
换了最远的一间屋子安歇,青嫘一边抖搂屈墨的那件蝉衣一边道:“你说家主会不会正好就此着凉了,让夫人清净两天?”
我面无表情:“你应该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撕破脸了,让你我从此永无宁日?”
青嫘犹疑:“不能吧?”
自我肯定似的点点头,“不能。”
有风吹来,吹灭墙角一豆灯烛。
室内陷入沉寂,沉寂得可以听到窗外露水滴落的清响,像一粒寒冰划破空气,颤起铺满夜色的湖面。
辗转难眠,在半醒半梦中沉浮,直至鸡鸣啼起第一缕晨光。
我和青嫘迅速起身,整衣下楼,临去时看了眼那人昏睡的门户,静寂地洞开着,像朦胧的天幕下一个被遗忘的空荡荡的梦。
没有登屈府的舫船,我们直接去了附近的渡口,不过短短一日,再回旧地,却如恍若隔世一般。
屈府平静依旧,而人的心境却已是地覆天翻。
三日后,屈墨回府,比预想中回来得晚了些,却表现得极其自然。
举止如常,穿着体面,比离开时还体面,丝毫看不出遭难的迹象。
青嫘唏嘘叹服。
只是,自此以后府中开始有医生出现。
时近七月的天气闷热异常,窗外的夏蝉鸣唱不休,直催得人昏昏欲睡。
青嫘把室内的插瓶换上一丛雪白的素馨花,聊以供我缅怀冬日雪花的清芬。
屈墨的侍女又一次登门造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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