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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不是别的,倘若因为她这辈子这个时辰误入他这儿,耽误了他包扎伤口,进而耽误了东宫夜宴的时间,那往后一切都得乱了套。
她担心得太过真情实感,宁珣看她一眼,淡然道:“我没受伤。”
衔池皱了皱眉,“可我分明闻到了……”
宁珣后撤一步,火石一撞点上灯烛。
骤然亮起来的光线激得她眯起了眼睛,却依旧看到了他身前泼墨般的血色。
“你醒之前,这儿死了两个,还没来得及处理。”
衔池了然,“寻仇?”
她挣了挣被绑在身后的双手,“那我呢?我同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,要绑成这样?”
宁珣欺身下去,手绕到她身后替她去解绳索,解释得敷衍:“怕你醒来乱动,刀剑无眼。”
他那把匕首冲自己来得简直不能再明显,哪是无眼?衔池默默腹诽,心里明白,定然是她在不知道的时候惹了他疑心。
只能是上回在夺月坊的时候。
可她想不明白,那天分明没发生什么事,何况又隔了这么久,他何至于此?
“可你为什么要绑我到这儿来?”
她转过头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半张银面具:“你想杀我。”
宁珣正将绳索抽开,闻言微微侧头看向她,他本就俯身在她肩侧,这样一转,两人间距离便近得过分。
“想过。”
被他视线侵入的那刻,衔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。
“但我说过,我不杀你。”
这句倒是真话——他本也只是偶然看见她,临时起意,想拘她到面前来审一审。
他想要的若只是她的命,莫说花灯,她怕是连除夕夜的爆竹都见不到。
“什么时候?”
“护国寺那夜说过。”
衔池不避他的视线,甚至往前倾了倾身:“我问的是,你什么时候想过要杀我?”
她的手紧紧攥着,这样直接问他的时候,她总是心里没底。
宁珣一时没有回答,两人目光胶着,各怀试探又偏偏无人退让。
在气氛重新变得危险之前,衔池倏地笑起来,方才的紧张感荡然无存:“你这人好没道理,枉我一直担心你有没有受伤,你竟然无缘无故就想杀我。”
既然问不出来,她得见好就收。
宁珣依旧看着她,重复道:“你一直担心我?”
这语气明显就是不信。
衔池一挑眉,理直气壮问回去:“我为何不能担心你?”
话说完她自顾自揉了揉被绑得酸疼的胳膊,离宁珣远了些,背对他坐着,低头研究脖子上系着的丝帕如何解开。
她本意只是想打破两人间诡异的僵局,不经意却带上几分气恼似的,像在赌气。
外头又有烟花炸响,亮光透过紧闭的窗子,闪烁不定。
光线忽的被挡去一半,衔池抬头,却见宁珣站在面前,掌心一只小白瓷罐递到她眼前,难得耐心又细致地同她道:“伤药。
脖子上的伤莫沾水,每晚厚厚涂一层。
这伤划得浅,好好养着,五六日便好,不会留疤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道:“耽误不了你去东宫献舞。”
衔池将信将疑看他,抬手接过小瓷罐,收在身上。
宁珣却没收手,只将手递到她面前,“我送你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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