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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。”
燕归念动咒文,不计其数的银朱重目蛾飞入人群之中,一场酝酿许久的暴风骤雨,终于酣畅地淋了下来,他听着哗啦啦的声响,垂目抚摸着手腕红线。
有攻必有守。
燕归安静地看着动作最快朝他杀来的蛊物,依旧是蝶母的蝴蝶剑,他一动不动,仿佛在等待着什么。
快了。
一缕清风拂起他的发丝。
少年侧耳聆听,周遭声音嘈杂,一切如常,只有风声慢了下来,远飞的鸟鸣,人群的嘶吼,在这一片风里渐渐消弭。
千山寂灭。
龇牙咧嘴的蝴蝶蛊即将触到燕归时,蝶母的钏铃停止摇响,最后几道叮当声倾刻间消失,循声而动的蝴蝶骤然失去控制,四散开来。
蝶母暗叫“怎会”
,却只听得耳边一阵嗡鸣的声响,让人头疼晕眩,她猛力摇头站定,耳廓却有几点湿润,蝶母伸手触之,鼻尖却先一步闻到血腥气,她的耳朵在流血。
蝶母心中大喊不妙,朝四周大声叫喊:“小心,引魄曲,定是引魄曲——”
招魂蛊引魄曲,除历任门主外无人得见的蛊门密术,其威名广而传之,蛊门中人无不晓也,但因其功法甚秘,少有人见。
声音戛然而止,蝶母捂耳望向四周,旁侧的人皆大张着口冲她叫喊着什么,可除了如回音般空洞的,不绝于耳的嗡嗡声,她什么也听不见,连自己呼喊也湮灭在风里。
蝶母立时抬头望向高立望云台的少年,目光宛如淬毒。
少年极快地捕捉到蝶母望来的眼神,利剑般的视线跃过漫天飞舞的蛾子与蝴蝶,好整以暇朝她微笑,眼中一派冰凉。
她陷入死寂的空旷里,蝶母握紧钏铃,定息运功,护住心脉,手指掐入肉里——引魄吹出的,竟是无声无响,一曲希声。
燕来峰混乱不成样,银朱重目蛾与各种蝎,蛇,虫的尸体堆积若小山,蝶母凭口型辨认,除她之外的人,听觉皆已丧失。
虺川部人以唇形大呼:如今该怎么办!
然而这并不算完,好戏刚刚开场。
燕归再次举起笛子,张口这位虺川部人浑身抖动,耳朵涌出鲜血,转瞬之间,他看蝶母的眼神由焦急变得空泛无物,继而视她如生人过客。
他高举呼动手中蜈蚣蛊,向虺川部同僚攻去,虽未中要害,却是任由长足蜈蚣狠狠咬住同僚右臂,一时间鲜血淋漓。
见此变故的十八寨各部人还来不及阻拦,这莫名倒戈的纷乱便犹燎原火星,在人海中蔓延开来,不过瞬息的攻夫,燕来峰上,遍地同族相残。
一刻钟后,只有少数内力高深、护住心脉的人,还存有理智,一面抵抗奋起攻来的同部族人,一面眦目欲裂瞪视燕归,用已听不见的声响嘶喊:“燕归!
你当真要将族人残害殆尽吗?”
只见少年唇角弯弯,放下笛子,苍白似雪的发在风里猎猎不止。
他垂眸,虽是在笑的模样,眼底却了无情绪,倒让那笑变了味道,颇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,以口形应之:“是又如何?”
“既说我连血亲都不放在眼里,你们又算得了什么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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